近日,一位網(wǎng)名叫“御史在途”的網(wǎng)友在網(wǎng)上連發(fā)數(shù)條微博,直接點名質疑聲討長沙縣警方拘留毆打討薪民工一事引發(fā)網(wǎng)絡熱議。
點名叫板縣委書記替農民工鳴不平
今年4月中旬,“御史在途”曾連發(fā)數(shù)條微博,聲討長沙縣警方拘留毆打討薪民工一事。他當時在微博里形容打人者是“暴徒”、“敗類”。這些言辭激烈的發(fā)言引來圍觀,一度被質疑是炒作。實際上,按“御史在途”的說法,由于這些討薪民工是他的老鄉(xiāng),因此他起初發(fā)微博,“目的是關心受迫害的我的父老鄉(xiāng)親”。
隨后,一位叫“尹默三”的網(wǎng)友還將此事轉發(fā)給了長沙縣公安局官方微博“長沙警事”。當時后者的回復是:“長沙縣公安局高度重視,已責令縣局紀委(督察大隊)邀請長沙縣紀委一起對該案的辦案過程進行調查,核實網(wǎng)友所反映的情況”。
自稱未感受到壓力
然而,按照“御史在途”的說法,時間已過去半年,事情一直未妥善解決。
他說,事發(fā)后當?shù)鼐秸{查了大約一周的時間,但“至今也沒有公開調查報告”,更沒有向討薪的民工說明,“(老鄉(xiāng)們)還是一分錢都沒拿到”。更讓他氣憤的是,“常有小人向我的領導、同事說長沙縣公安局拘留討薪民工并無不當,因為民工訴求不合理”。“御史在途”在微博中寫道。
這也正是他本次在微博上,公開叫板長沙縣領導的原因。“御史在途”表示,如果經(jīng)過公開調查,證實民工的訴求不合理,自己會立即辭職,但如果訴求是合理的,“請問長沙縣委書記楊懿文同志、親自部署誘捕民工的長沙縣公安局長曾衛(wèi)國敢說‘如果這些民工的訴求合理,我立即辭職以謝天下’嗎?”
這些微博再度引起很多網(wǎng)民的圍觀。紀委干部和縣委領導“對賭烏紗帽”,有網(wǎng)友稱贊“御史在途”是“血性漢子”。也有網(wǎng)友擔心“還有你這樣當官的么?我看你最好還是辭職,就算不辭也必然會被暗算掉”。
“御史在途”說,也有很多網(wǎng)民發(fā)短信勸他,“但至少到現(xiàn)在,暫時還沒有感受到什么壓力”。
更多網(wǎng)友則是期待長沙縣做出回應。有網(wǎng)友稱,“某書記,某局長,別裝作沒聽見啊,我們都看著呢,事實就是這么個事實,論點卻截然不同,一定有一方一敗涂地,接招啊”。不過,長沙縣方面尚未公開回應。
事件最新進展
》》》記者與"御史在途"對話實錄
晨報周刊:整個事件實際上是4月12日開始陸續(xù)曝光。那天晚上你一直發(fā)微博到4月13日凌晨。那天發(fā)生了什么,使你如此激憤?
御史在途:4月12日前后,我連續(xù)遭遇三起民工求助事件,兩起為討薪的,一起為受傷致殘被停藥的,令我非常同情這些弱者。多年來,我關注過無數(shù)農民工受辱的事情,最憤怒的是兩起,4月11日民工被警察毒打的是其中之一。而且,這次我還曾經(jīng)按照慣例于4月11日晚上給長沙縣委書記楊某反映了情況,要求他關注民工,防止公安亂作為。但是公安還是在當晚選擇了對民工下毒手。
晨報周刊:如果不選擇微博曝光,當時這件事情還有其他更正式的途徑解決?作為一個紀委干部,應該也是有紀律要求的吧?
御史在途:我?guī)椭^很多人,方法有很多,但像這次一樣在網(wǎng)上直接公開批評,是第一次。這毫無疑問要承擔很大的壓力。這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對于解決問題來說,這樣曝光的效果不會好,因為一曝光,輿論就會高度關注,公安會承受一些壓力,肯定會盡量捂蓋子,大事化小,文過飾非。但是這樣做對這個系統(tǒng)的出動會很大,會促使他們查找問題、改進作風。我的目的也在于此。
晨報周刊:在4月11日,發(fā)布第一條微博前,你怎么確認了你了解到的事實?
御史在途:我肯定可以確認。發(fā)第一條微博時,我雖然不了解詳細情況,但可以肯定公安對手無寸鐵的民工進行了毒打。如果是其他人反映情況,我不一定會相信,但我的鄉(xiāng)親是絕對不會騙我的。4月12日晚,我的所有微博基本上都針對公安打人,沒有涉及民工工資問題,因為我沒有詳細調查。公安打人是沒有任何理由的,這是他們的硬傷。
晨報周刊:在調查過程中,你與長沙縣那些部門接觸過,他們怎么回應你的?
御史在途:我與縣紀委、縣勞動局、縣公安局、縣建設局的人接觸過??h紀委非常公正,其他部門都虛與委蛇。最令我氣憤的是幾乎所有人在談正事前都先要把農民工這個群體貶斥一番,幾乎沒有一個人同情這個群體。勞動局的監(jiān)察隊長莫某說何太雄這種情況確實應該得到補償。
晨報周刊:他們對你在微博上捅出這個消息,怎么看?
御史在途:他們對微博沒有任何評論。直到4月16日我再次去拘留所見何太雄時,偶遇公安局副政委兼紀委書記羅某,他才建議我不要發(fā)微博,說網(wǎng)絡上兩方面意見都有,影響不好。我說我不怕影響。但是我考慮到他們已經(jīng)在調查,便暫停發(fā)微博,等待他們的調查結論。
晨報周刊:結果呢?
御史在途:他們沒有調查結論,至少我沒有看到調查結論。到目前為止,公安從沒有任何人跟我主動聯(lián)系溝通過,我知道他們是不屑于跟我溝通。關于惡意討薪的問題,我以人格擔保絕對不存在。你找任何一個建筑工地的工人都可以知道這種情況是建筑商和大包工頭在欺詐民工。很多工地一年要趕走幾撥民工,以節(jié)約成本,民工大多選擇忍受。這一次他們把50個人騙來工地,玩笑開大了。
晨報周刊:就證據(jù)鏈而言,你只收集到了一部分證據(jù),當然,還有傷情為證,難道你就沒有從警方那里得到過印證么?
御史在途:我不是在辦案,只要揭露出公安打人的情況就行了,公安不可能對我承認他們打人,但我給了他們告我誣告誹謗的權利。那個警號為“018333”的為了強逼何太雄簽訂協(xié)議,瘋狂地打他耳光,致使他一個小時聽不見任何聲音。何太雄是在拘留所當著我和縣公安局羅政委、拘留所王所長的面控訴的,只要他們兩個有一丁點良知,就知道他絕對沒有說假話。這些我都還沒公開。它充分證明,1、公安毒打民工事實無可抵賴;2、公安違規(guī)插手勞資糾紛。如果公安沒有利益在里面,怎么會再辦理治安案件時強迫當事人簽訂勞資方面的協(xié)議?
晨報周刊:你的哥哥也在里面,這些人是你家鄉(xiāng)的人,你沒有想過避嫌?比如找一個朋友發(fā)帖?
御史在途:我不需要避嫌,第一,我哥哥是局外人;第二,我哥哥受害較輕;第三,我管家鄉(xiāng)人的事情在情理之中。我在微博中說過,河北警察徐健在受冤時,曾經(jīng)在我家里住過一年。我連外省的警察受冤的事情都要管,怎么就不能管自己家鄉(xiāng)的事情?
晨報周刊:怎么想到會用“御史在途”這個網(wǎng)名的?
御史在途:我的網(wǎng)名來歷很簡單:御史在古代是言官、諫官,各種級別都有。我是紀檢、監(jiān)察干部,工作性質與古代的御史有相似之處。我們機關干部建立了一個QQ群,名字就叫“御史臺”。我在騰訊的QQ網(wǎng)名是“一個人在途”,取后面兩字組成了微博網(wǎng)名,意思就是“御史一個人在路上”。
其實如果是要曝光他們,我完全可以請其他人發(fā)帖,或者自己用其他保密ID發(fā)帖,還完全可以要媒體直接介入。中國目前最有影響的兩個記者群,我都是管理員,如果呼叫媒體,很多省內外媒體都會關注。
晨報周刊:最后,你還是選擇了微博,效果怎樣?
御史在途:我沒有看到其他效果,但是一小部分警察的暴行已經(jīng)大白于天下,我相信會有更多的人在這一事件后免遭毒打。如果這些打人的警察得不到處理,這一事件就還剛剛開始。
》》》補充問題
御史在途:現(xiàn)有證據(jù)表明葉連生并沒有與南通三建解除勞務合作關系,不知他在接受你們采訪時是怎么解釋的?
晨報周刊:葉連生的解釋說何太雄沒有繳納質量保證金,于是他找了別的施工隊。
御史在途:質量保證金是扯淡,沒有任何法律依據(jù)。由于民工都沒有錢,所以交納質量保證金成為建筑商和大包工頭欺詐民工的慣用手段。葉的解釋證實了南通三建和勞動部門以及公安部門的謊言。何太雄他們做的工程,在所有隊伍里質量是最好的,都擺在那里。在這種情況下還要他們交質量保證金,也是很搞笑的。我們說的這些,都是在按情理說,如果從法律的角度來談,建筑商和葉連生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